苏七块

窃红之血 01

避雷指南:是真·骨科,两人有血缘关系


cp无差


本骨科狂热爱好者真的想写骨科很久了,如果雷到大家请原谅我!


为了让大家吃上放心粮,作者在此保证:本文不会有任何角色死亡





——正文——



01


本田菊看到王耀冲上去挡在他身前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鼻子里淌了出来,他拿手一擦,滑腻腻的,还有腥味。


他虽然看不清,但应该是血。


他之所以看不清,是因为王耀挡住了他此刻唯一的光源。王耀只比他大约高出一个头,他并不宽阔的肩膀在眼前剧烈地起伏着,本田菊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在隔着衣物传过来。


他穿过王耀的肩膀看过去,路灯惨白的光下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人,其中一个手里抄着根棍子,正一下一下地往掌心撞。


“躲在自己哥哥身后不出来,可算不了什么好汉啊,本田。”


“少废话!”这是王耀的声音,因为怒气显得比往常沙哑许多:“你们想要多少钱?直接说吧。”


木棍拍击掌心的声音停了一会儿,空气突然安静得像一张白纸。本田菊发现自己的血从指尖中漏了出来,掉了一滴在地上。太安静了,他甚至有点担心王耀会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最终,对方退回到了黑暗中,声音越来越远:“算了,我们不要残废的钱。”王耀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发抖了起来,他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大吼:“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来找他!”回应他的只有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几声嗤笑。


本田菊看对方已经走远,赶忙背过身去蹲下,在背包深处试图摸索出纸巾之类的物品。他手上都是血,在包里乱摸一通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他无暇顾及这么多了。血还在流,有一部分顺着肌肤爬进了他的口腔,令人作呕的气味在五感之内爆炸开来。


“把头抬起来。”王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本田菊的动作短暂地顿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从身后覆上了他的额头。


“听话。”手掌以一种温柔又不可置否的力量将他的头向后掰去,本田菊感觉一股湿热的气息像水一般在周围弥漫,他在一瞬间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力气,只能在对方的牵引下做出被动的回应。


这是王耀的一贯作风。在某些时刻本田菊会觉得,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对自己的爱护与掌控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有天自己从世界上消失,王耀一定会发疯。


“耀君,血都流到喉咙里了。”本田菊看着一个上下颠倒的王耀,无奈地轻声抗议。


王耀听完这句话,嘴角弯起来笑了。他是个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的人,但因为此刻他的脸与本田菊正朝向不同的方向,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奇怪。


“叫哥哥。”王耀说。


本田菊沉默了,他的喉咙动了动,最终吞下了一口血。




王耀说要带他去个地方,本田菊问是哪,他神秘地摇了摇头。本田菊又问今晚父亲母亲是不是不回来了,被王耀弹了一下脑门。


“跟着我走就是了。”王耀似乎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哼着小曲,步子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轻。


本田菊伸手摸了摸鼻子,流血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坚硬的血痂,方才挨过拳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如果是王耀的话……如果挨打的是王耀,他不敢想象后果。


“耀君,”本田菊有些艰难地开口了:“您以后还是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什么事?你指帮你解决小混混吗?”王耀转身面对他,一边笑着一边倒着走路。这对王耀来说着实是一个危险动作,本田菊看着有点心惊胆战。


“您的病……”


“别把我当病人。”王耀灵活地转了身,恢复了大摇大摆向前走的姿势,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再说了,你是我弟弟,我要保护你。”


本田菊不再回答他了。每当王耀强调起他们的兄弟身份,他都会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像背着一整座大山在行走,又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咽喉。血管里的血液汩汩作响,声音大得要撕破耳膜。


他们在狭窄而黝黑的小道上行走,周围是高耸的墙,把世界的光隔绝在外,只吝啬地泄露了几丝。王耀的背影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晦暗,在这样的环境下,本田菊本能地想要像小时候那样去拉他的手。但总有一种恐怖的想象横亘在他二人之间,他莫名地害怕会拉到一只冰凉的、死人一样的手。


就像他无数次在手术间与病房中握住的那只手一样。


他的步伐因为痛苦的回忆慢了下来,奇怪的是,一直走在离他几步远之处的王耀也慢了下来。这种诡异的感知力,就像是受到了血缘的召唤一般。这种上古的神力,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浮于表层的连结而已。在他们之间,有着远比这深重百倍的牵绊。


“怎么了,小菊?”他的兄长温柔地发问。


本田菊摇了摇头,朝王耀微微笑了一下,尽管灯光昏暗,但他认为对方可以感受得到。


王耀无言地牵起了他的手,本田菊瑟缩了一下,但他随即便发觉王耀的手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凉。


“快到了,坚持一下。”王耀用手指揉了揉他的手心,本田菊有点想笑,王耀让他坚持一下,有病在身的可不是他,他不明白王耀想让他坚持什么。


在本田菊胡思乱想的期间,他们也走到了小道的尽头。天地在黑暗的末尾肆意铺撒开来,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坪,草坪的那端是一条河流,草坪与河流都静静地躺在漫天的星辰之下。不知为什么,这个晚上的星星格外的明亮,像是整个天幕都为此刻而降落下来了。


“好美……”本田菊忍不住发出感叹。


王耀拉着他的手跑了起来,星辰像倒扣的海洋,随着他们的移动泛起了银色的波浪,朝着他们身后滚滚而去。最终他们在河边坐下,夜晚的风中还夹杂着无名之花的气息,温柔得像一个轻声呓语的梦。


“喜欢这里吗?”王耀托着腮看他,本田菊还沉浸在周围的景色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王耀盯着他看了多久,仿佛是在验证他的喜悦是否发自真心。


王耀开始在草丛中窸窸窣窣地寻找什么,本田菊探头过去,发现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精美的圆柱形盒子。他一看到这个盒子,想到了什么,血突然凉了下来。


王耀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奶油与水果的香味扑面而来。


“小菊,生日快乐。”



————



本田菊没有告诉过王耀,他为什么讨厌过自己的生日。


本田菊出生的那一天,王耀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的父亲再娶不久后,王耀突然被检查出了可怖的疾病,生命只能靠定期的移植手术维持。王耀那时还很小,他不知道那个疾病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本田菊正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出生的,尽管从来没有人曾明确告诉过他,但他已经渐渐从诞生起的一次次移植手术中明白了他对于这个家族的意义。


这或许也能够解释他为什么能够罕见地保留母亲的姓氏、能成为家中比较受宠爱的那个孩子。——最重要的是,受到王耀的宠爱。


本田菊看着烛光中王耀微笑的脸,那张因为火烛的颜色红润了许多,也正因如此,看上去像一抹随时会崩塌的幻影,或是一句甜蜜而虚假的哄骗。


本田菊闭上眼吹灭了蜡烛。


王耀把手伸过来,和夜风一起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本田菊从那手掌传来的温度中感受到了血液在他们之间肆意奔腾、缠绕、紧锁,为命运的降临铺下了笔墨。


他早已明白,他与王耀之间不可能有谁能离开对方。他也明白,这种关系不仅仅是什么可靠的血盟,而更加像是一个沉睡的定时炸弹。


王耀一边切着蛋糕,一边开始和他闲聊起学校的生活,他问什么本田菊就乖乖地回答什么,他对兄长的服从随着年龄渐长已经成了一种迁就。与“兄长”的身份无关,王耀对他的爱,或者说是王耀本人,是本田菊面对整个世界手握的唯一筹码。但至于王耀是如何看待他,他本能地抗拒更加深层的探究。


在回家的路上,王耀事无巨细地盘问起了方才路上拦住他的那三个不良少年。本田菊回答:“请您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王耀叹了口气,冒出了一句:“对你的事情我永远都没办法放心。”


这句话成为了他们二人对话的结束,直至他们走到家门口时,二人再无别的交谈。


再次打破沉默的是物品砸在门上的声音。王耀刚刚掏出了钥匙,屋内就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玻璃器皿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男女的咒骂隔着铁门混沌不清。


王耀缓缓地放下了拿着钥匙的手,本田菊从身后拉住了他,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


大门打开之后,空气很安静。女人头发散乱,正无声地喘着粗气。本田菊和王耀站在惨白的的灯光下。不知是谁踩到了一片碎玻璃,碎片发出了一个微弱又丑陋的尖叫。男人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屋内,他的眼睛红得可怕。


两人低着头穿过了客厅,穿过了一段死亡一般怨毒的寂静。


“都是因为你。”


在王耀关上房门的瞬间,客厅里传来了这句话。他关上门之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房间的灯。


在他转过身后,落入了一个怀抱里。本田菊在黑暗中抱着他,两人心脏跳动的声音隔着血管与皮肤缠绕在了一起,像两棵寄生在彼此身上的树。王耀抬起胳膊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使这个拥抱贴合得更加紧密,连蔓延的夜色也无法融入其间。


王耀轻轻拍着弟弟的背,在他的脖颈处落下了一个吻。在他的嘴唇离开后,那温度深深地渗透进了那一块皮肤中,沉淀在了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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